冬日里的太阳 ——无锡光伏产业扫描

　　“我记得2001年刚回国时，知道光伏的人太少了。但现在‘光伏’这个词却几乎是家喻户晓。”在第九届中国(无锡)国际新能源大会暨展览会上，一位业界人士说道。
　　江苏省统计局近日在官网刊发《新常态下江苏光伏产业发展现状与策略分析》一文，提出在经济新常态下，要把握机遇、整合资源、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步伐，将江苏光伏产业发展为全球前沿产业。
　　自2013年起，无锡光伏产业结构不断优化，产业聚集态势明显。蛰伏严冬许久的太阳，是否已经穿透云层撒下一缕阳光？作为全国乃至全球光伏产业重要的研发、制造基地的无锡，在新的形势下，应该何去何从？

　　只靠一条腿，再宽敞的路也易绊倒

　　2001年，一家名叫尚德太阳能的公司在太湖之滨无锡成立。一个关于光伏的传奇故事就此拉开序幕。
　　开始的3年，尚德虽然在技术上持续向好，但却发展艰难。但是尚德没有崩盘，反而开始步入长达数年的黄金时代。
　　没人会想到，“优等生”也有无路可走的时候。光伏“良辰美景”无法掩盖一个巨大阴影：从2002年企业第一条生产线投产至2011年的10年中，无锡尚德的光伏组件90%以上是出口海外。尽管尚德是全球市场多元化最成功的光伏企业，但至2010年底对欧美市场的依赖仍高达约70%。尚德如此，国内跟风者也如此。所以，当2011年欧美的“贸易大棒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，包括尚德在内的国内光伏企业全无招架之力。
　　更要命的是，光伏最重要的原材料多晶硅，也基本上掌握在国外厂商手中。一只无形的巨手始终扼在咽喉之上，多晶硅价格的涨跌几乎决定了光伏企业的死与生。“90%原料依靠进口，90%产品依靠出口”的现实，产业链两头在外，这样的市场倒挂导致光伏产业严重受制于人。
　　连朝浓雾如铺絮，已识严冬酿雪心。
　　从多晶硅价格暴跌起，尚德公司资产不断被掏空，计划投资3亿美元兴建薄膜电池基地中途又改建为晶硅电池生产基地，一建一改损失惨重，“双反”的一记绝杀更是敲响丧钟。2013年3月20日，尚德被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据《破产法》，正式裁定实施破产重整。
　　事实证明，只靠一条腿，再宽敞的路也容易绊倒。

　　产业链，光伏的救赎？

　　经历了2012年的低谷，2013年下半年起，随着国内光伏产业政策的不断完善，光伏产业呈现持续复苏回暖态势，降幅逐年收窄。到2015年，我市光伏再次出现正增长。
　　“近两年光伏产业又有新的趋势，有两个方面的转型非常明显，一个是光伏企业的转型，由光伏制造向终端的转型很明显；第二个是国内光伏终端电站逐渐由西北大型电站向分布式电站转型，更接近用户需求。”天奇股份总裁、教授级高工徐湘华告诉记者。
　　透过第九届中国(无锡)国际新能源大会暨展览会，他看到“无锡光伏产业同样有这样的表现。”比如，重组后的尚德仍然是光伏制造企业，但是在这次展会上也在推分布式光伏产品，产业制造在向终端应用延伸，实际上是想通过终端应用产品来带动制造。“因为制造的利润越来越薄，很多制造厂是开发了终端电站才用组建产品，甚至很多EPC公司也在做，相当多企业都在往终端靠拢。”
　　“光伏企业在无锡的概念与以前不一样，靠单纯卖产品的企业不多了。包括重组后的尚德，大家纷纷将各自的产业链向两端延伸。”市贸促会会长徐惠娟表示。
　　然而，从冰冻三尺反转至烈火烹油，谁又能说得清好与坏、是与非？
　　在经信委电力处干了许多年的一位处长，开始讲一些掏心窝的话。他就两句话——无锡光伏产业发展不比从前；产业链不断完善也难再一枝独秀。
　　综合各方面的资料，无锡光伏产业链较早就十分完备，形成了以晶体硅太阳电池为核心产品，包括单晶提拉与多晶铸锭、切片抛光、太阳电池与组件生产、太阳能应用系统及太阳能光伏装备制造在内的较为完整的产业链。但这样的产业链常州也有，苏州也有，包括其他一些做光伏的城市都有，只要做这个产业都是从拉棒切片慢慢做起来的，与其他城市比起来，“无锡的特色已经没有了，优势已经很不明显了。”

　　比之“大而全”，“强而壮”或许更迫切

　　兜转之间，江苏振发控股集团董事长查正发已经是几轮赢家。他的秘诀是：看问题长远，绝不短视，相信新能源前景，值得为之奋力一搏。
　　2003年年景正好，大多数人望着中游光伏组件、电池一骑绝尘的暴利，对下游EPC集成还不屑不顾。查正发却许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光伏产业终端应用市场的发展。
　　这一次，会不会又踏空？没人说得准。
　　有利，一哄而上；　无利，一哄而散。
　　不少企业家的潜意识里，似乎仍然难以摆脱这样的窠臼。因为一时带来的丰厚利润，很快形成了一个貌似“巨人”的庞大产业，而不消多时，一哄而起的“恶果”就很快显现，市场无情的大洗牌，使得那些怀揣“发财梦”的企业输得欲哭无泪，叙述着同一版本的“悲惨故事”。
　　“做企业，要研究市场，但是不能被市场左右，失掉自己的节奏。”这是查正发的经验之谈。当人们追逐组件的暴利时，他埋首EPC集成；　当受挫的投机者看到终端应用市场时，他开始在全球范围布置光伏电站。如今振发将光伏组件通过跟踪系统做成独立的单元模块，容量已经从3千瓦提升到了7千瓦，经过十年发明专利的推广应用，振发已经累计安装超过7万套该设备。
　　几乎是3年一个台阶，振发新能源在他的带领下稳步向前，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飘摇，他自岿然不动。
　　全国光伏看江苏，江苏光伏看无锡。无锡的光伏又该看哪里？尚德曾经是最闪亮的一张名片。如今，振发新能源或许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亮点，但这样的亮点无锡还太少。市经信委负责人告诉记者，目前，全市已有规模以上太阳能光伏及应用企业近50家，海润光伏、尚德太阳能、隆基材料、高佳太阳能等都是其中骨干。但这些骨干普遍存在着增产不增效、发展不平衡、影响力有限等问题。“一个龙头企业的发展可以辐射和影响到产业链上众多中小企业。”该负责人表示。
　　比起产业链的大而全，或许，强而壮的光伏企业更能支撑无锡光伏产业走出寒冬。(转自《无锡日报》